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4:55:25

林黛親自撰寫的文章

林黛親自撰寫的文章

    林黛小姐貴為四屆亞洲影后,銀幕上的她變化多端,她的千姿百態已經永遠烙在廣大影迷們的心坎裡。在此我們更可以透過她親自撰寫的文章,一同感受林黛小姐真我的一面。

開始我的藝術生命
我怎樣了解《菊子姑娘》
我怎樣踏進電影圈
東京三月
你贊成與男明星接吻嗎?
林黛遊美寄鴻
從亞洲美洲到歐洲
新春祖國行
新年自述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00:32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02 编辑

開始我的藝術生命

    我愛好戲劇和電影,這與我生長的時代和環境具有不可分離的密切關係。

    由於中日戰爭前後的中國局勢動亂的繼續發展,在我未滿十四歲的少女生涯中,足跡已經走遍了中國大陸的任何角落,心坎裡已體驗了無數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的現實生活,生長在這一偉大的時代與艱苦的環境裡,單是我自己的生活圈裡就包含了不知多少的戲劇成份。戲劇是人生的反映,人生是戲劇的舞台,這樣就不難說明 我對於戲劇與電影,是怎樣的酷嗜和偏愛了。

    我來到香港以後,因為愛好電影,時常沉浸在幻想的憧憬中,我開始渴望做一個演員,獻身於電影事業。

    在偶然的機會裡,認識一個影圈的朋友,這個朋友把我介紹給「長城」當局,剛好這時「長城」提拔新人,獎掖後進,於是在我十七歲那一年,就與「長城」簽了一年的合同,做起「長城」的基本演員來了。
我進「長城」的目的,並不是要實現「明星夢」,而是想做一個切切實實的演員,我年紀很輕,欲望不大,只希望在良好的環境裡,好好的接受教育,進而獲得一個拍戲的機會。

    然而銀色世界的情況,並不如我先前所想像那麼簡單,以我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而進入一個錯綜複雜的電影圈內,我感到不能適應環境,徬徨苦悶,不知所從,終於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我離開了「長城」。

  我離開「長城」以後,不久就轉入「永華」,「永華公司」總經理李祖永先生,態度懇切,對於我的生活修養,都經常給以正確的指導,使我從過去一年中所失卻的自信,重新恢復過來,我感到這是我的藝術新生命的開始!

    今年五月起,《翠翠》開始拍攝,這是「永華」本年度的鉅製,我以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孩子,竟僥倖地被選為主要演員,真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深慮不能勝任,但因得到導演嚴俊先生與公司中各先進的提攜指導,終於在五個月的時間裡把它拍完了。

    我在城市生長,對於「翠翠」船家女的性格、姿態、動作,感到非常陌生,未能刻劃入微,但我已盡我所能做到的都做了,希望觀眾給我批評,給我指導,使我經過長期的磨練,逐漸達到成功的境地。

    一個人能否在事業上有所成就,必須要經過長期的艱苦的考驗和戰鬥。我還是一個小孩子,絕不會因演了《翠翠》一片而得意忘形;人們過去誤會我驕傲,那是因為我天性戇直,未能阿諛逢迎與善伺人意。

    我今後更加要謙恭虛懷,接納忠言,我相信藝術本身有它不朽的尊嚴和永恆的生命,我要下最大的決心去追求和奮鬥。

   原載《翠翠》電影特刊(一九五二年十一月)。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04:51

我怎樣了解《菊子姑娘》

    菊子姑娘,是一個日本少女,她的處境、個性和生活習慣,都是我無從了解的角色。如今要我演她,就像珍妮花鍾絲在《生死戀》裡要演中國女人一樣情形。

    因此,我很惶恐,我怕連外在的動作都演不好呢。但是嚴俊告訴我,劉恩甲就要來日本了,他懂日本話,他會在人物造型上幫助我的

    日本女人的衣著服飾、舉止動作以及說話的態度,都是另有一格的。劉恩甲陪我到處走動,我細心地觀察她們的一切,髮式為什麼要這樣?衣服的色彩為什麼歡喜挑選明朗鮮艷的?家庭中的主婦怎樣烹茶,怎樣插花?坐的時候,禮貌怎樣才算合度?

    同時,一個演員的表情,非但要做到切實,兼且應該注意到藝術的美觀。這就是說,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要在現實中求超突。比方說,日本出品的《藝妓生涯》,乙羽信子就非常純熟地表演著藝妓們的職業性的特長:和客人猜拳、唱歌、跳舞、喝酒。菊子姑娘自然也有她獨特的地方,如怎樣在餐室裡擔任招待的工作? 怎樣在生活的重擔下努力學習?怎樣勸解哥哥不要仇視中國人?……

    我記得一句古話:「不恥下問」,拍電影跟做學問一樣,一方面要學,一方面要問。我不斷地在劇本中,現實生活中學習菊子的一切,一方面又不斷地發問:菊子應該怎樣笑?怎樣憂鬱?怎樣反抗?怎樣愛上一個異國青年?在最初的學習階段,我是很覺吃力,日子久了,我的心靈竟嚮往於角色的塑型和雕刻上。

    當《菊子姑娘》完成後,有人看了它的試片,認為我做得不壞,日本少女的神韻也學到了,我的快樂與興奮,是任何代價所不能代替的。因為我沒有讓觀眾失望,而且我也盡了自己的力量去表演。

    原載《菊子姑娘》電影特刊。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13:16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15 编辑

我怎樣踏進電影圈
   
    立志要做醫生

    我踏進電 影圈已經六年了。說實話,我從前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做電影演員。記得在童年的時候,我曾立志要做醫生。那時,我住在廣西的桂林,日本軍隊已經迫近這山明水秀的都市,我們全家向戰時首都重慶撤退,沿途我親眼目睹血肉模糊的傷兵與殘缺不全的難民,當時我立即許下了一個志願:要做醫生,普救眾生,使世界上沒有一個 受痛苦的人。的確,小孩子太不懂事了,常常會不知天高地遠地要做這件事、那件事,結果是一事無成。現在想起來,多可笑。

    一九四九年,我從南京來到香港。即使那個時候,我也沒有想到要拍戲,甚至可以說,對拍戲根本不發生興趣。還記得,當時我有一位表妹在白光的一部戲裡當臨時演員,常常拉我去參加拍戲,但我始終提不起興致同她一起去。

    怎樣進電影圈

    那末,我是怎樣進電影圈的呢?說起來,實在是非常偶然的。沙龍照相館的宗維賡先生是我父親的好朋友,他替我拍了許多照片,放在櫥窗裡。這些照片被一位製片家看見了,托宗先生來請我試鏡頭。我覺得這也無所謂,反正在家裡也沒事做。

    那次 試鏡,也可以說是我一生的轉捩點,因為不試則已,一試卻使我對拍戲著了迷,從此決定了我的終生事業。甚至可以這樣說,即使有一天,我碰見了我最理想的男人,嫁給他後,我還要拍戲,一直拍到不能拍時為止。不過我向讀者交代清楚的是,我拍戲最高的目標並不是要得獎,要比任何人都強,而是要觀眾不會對我失望。 老實說,得了獎,而沒有觀眾,有什麼用呢?

    試鏡成功後,我就參加了一家政治性濃厚的電影公司。這個時期是我畢生情緒最壞的時候。我在那裡一共十個月,天天報上、雜誌都有我的名字和相片,結果一部片子也沒有拍,原因是:他們認為我父親有問題,不讓我演戲。

    那時唯一可安慰的是嚴俊同情我、鼓勵我。結果我們一同離開了那家公司,參加永華,這是一九五二年的事。

    我參加永華的最初八個月,也沒有拍戲。可是在這個時期,我心情是愉快的,一方面李祖永先生替我選擇合適的劇本,一方面,我自己也非常認真的學習。那時嚴俊正第一次擔任導演,拍《巫山盟》,我常常去看他拍戲,了解攝製一部電影的過程。

   我的第一部片子

    我的第一 部片子是《翠翠》。開鏡時,我緊張萬分,尤其是我是生長在城市裡的女孩子,而在《翠翠》裡我要演一位鄉下姑娘。還好,事前的準備非常週到,他們曾帶我到香港仔去實地體會船娘們的生活、研究她們的性情、注意她們的一舉一動。這部片子的實際工作時間達八個月之久,《翠翠》公映時的盛況,證實了這些時間並沒有白 費,而我自己也從此走上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如今,我已經演了十幾部戲,其中當然不是部部都使我滿意。以我個人來說,比較滿意的「鄉下姑娘裝」的戲有《翠翠》、《金鳳》與《金蓮花》,時裝戲我最喜歡《情場如戰場》。

    我下一部戲是彩色片《紅娃》,仍由岳楓先生導演,全部內外景都在日本拍攝。我雖然不敢擔保它是我最優秀的一部片子,但,我對於這個劇本卻特別愛好。它場面大、動作多,對白俏皮,再加上王引、張揚、劉恩甲的演技,我相信它是不會使觀眾失望的。)

   得獎後的計劃

  或許有人會問我,獲得「亞洲女主角獎」後,有沒有什麼計劃?老實說,這次得獎,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感激導演岳先生的指導與公司方面選擇劇本的態度。這些都是我這次得獎的關鍵。至於我將來的計劃也很簡單,我從下年度起,將實行「重質不重量」的政策。當然,那一個人不希望多拍幾部戲、多賺一點錢。可 是,如果拍的片子太多了,觀眾對我會產生厭倦的感覺。一個藝人失去了觀眾,是最可悲的事情。讀者們,不要小看你自己,你們,只有你們才可以使一個演員走上成功之路,同時你們也可以使一個演員一敗塗地。

    收入多負擔重

    現在讓我說點自己的瑣事吧。我生在廣西的賓陽縣,今年二十三歲,身高五呎三吋,體重一百零四磅,我一年中有十個月都在拍戲(每年約五部左右)。

    在電影圈,我的收入是算不錯的了。但是我的負擔也很重,我要扶養外祖母與母親,每個月還要寄錢到內地去接濟貧苦的親友。

    我最大的開支是服裝與化妝品的費用,每年約須四萬元港幣,其次是郵票與照相。我平均每個月收到一萬多封影迷的信,其中多數都是向我索取簽名照片。我特別聘請了一位秘書來處理這些信件,我希望在可能範圍內不使他(她)們失望。
   
    西瓜蘋果雪糕

    我是一個外向的女孩子,喜歡游泳、跳舞、旅行、聽音樂、看電影。有空的時候,我也看點雜誌與文藝小說,最喜歡的小說是《飄》(GoneWithTheWind),一共讀了四遍,一直到現在還是念念不忘。

    和所有年青人一樣,我對於吃也很有興趣。西瓜、蘋果、雪糕都是我最心愛的食品。

    我的終身大事

    最後,我想同讀者談一談我的終身大事。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作結婚的準備,這並不是說,我永遠不結婚,而是因為我對拍戲的興趣太濃厚了,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也許再過幾年,我會遇見我理想的人,希望那時候你們都能來吃我的喜酒。

    原載一九五七年七月《國際電影》第二十一期。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21:45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23 编辑


東京三月

    我第一次去日本是去拍《菊子姑娘》和《東京香港蜜月旅行》的外景,記得去的時間心情異常興奮,香港住久了換換環境當然是高興的。在東京和鄉間住了幾個月後,我就開始喜歡日本這個地方了,那次去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賞到雪,回到香港後 越想越不上算,於是決定到日本去渡聖誕節──可以說是專誠去賞雪的。我生來喜歡冒險,同時又為給日本人看中國女孩子多勇敢,常常不聽勸告,從很高的山坡往 下滑。運動是這樣的,你膽子越大越不會出事,玩了一個星期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可是好景不常,不知道那個好心而多嘴的人,寫信去告訴了媽媽,媽媽立刻下令禁止我再滑雪。從此以後我只能在山腳下堆雪人,打雪仗玩,雖然這樣還是玩得很痛快。我第三次去日本是參加第三屆亞洲影展,只逗留了短短的幾天,可是這幾天 卻非常幸運,我因為《金蓮花》一片的表演得到了最佳女演員獎,我高興的程度可想而知。當然我知道隨這個獎而來的除了榮譽以外,是更大的責任──我必須演技 方面更加努力,才能對得起各方對我的鼓勵和期望,所以這次去拍《紅娃》──就是我第四次去日本──我的心情和前三次全然不同,這次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演好《紅娃》」。

   《紅娃》,我知道,是我藝術生命上的一個里程碑。第一《紅娃》是電懋公司第一部彩色鉅片,公司在這張片子上下的資本之雄厚,可以說是國語片前所未有的。據日本人說,我們外景隊的一切排場與美高梅公司有過之而無不及(美高梅拍馬龍白蘭度主演《中秋月茶座》外景,因為連下了四十天雨就撤退了,我們卻支持 了三個多月,直至大功告成為止)。其實片子成本大小還在其次,公司負責人在籌備這部片子上花費的心血才是真正可貴的。第二我非常喜歡「紅娃」這個角色。紅娃是個典型的北方姑娘,她的個性倔強、豪放而又熱情。在遇到龍哥以前,刁三爺對她多年的壓迫,使她這個明朗的個性蒙上一層陰影。擺在她面前的兩條路,王萊 飾的薄荷油,和翁木蘭飾的二楞子娘,就象徵這兩條路。反抗刁三爺私自逃走,在那種社會裡,她逃不過薄荷油的命運──墮落風塵;順從刁三爺,嫁給年紀可以做 她父親的李五爺,她逃不過二楞子娘守寡的淒涼;可是在二者之間,潔身自愛的紅娃,還是選擇了後一條路。不過遇到龍哥後,她的思想完全改變了,她為他們的愛奮鬥,不顧一切的反抗刁三爺。這個角色演起來是很過癮的,尤其是紅娃思想轉變的過程。也許我還沒有完全把握得好,等這部戲公映後,我歡迎大家的批評和指 教。

    最近我犯了一個毛病,一提到《紅娃》就興奮得嚕嚕囌囌的說個沒完沒了,還是說點這回在日本的生活情形給你們聽吧。我們去時預算一個半月外景就可以結束,但是因為天氣總不放晴,一直待了三個多月才大功告成。人家說外景隊是靠天吃飯,真是一點不錯,我們每天一早就出發等太陽,可是太陽總像和我們捉迷藏一 樣,忽隱忽現。有人說:「可惜太陽不是電懋公司的基本演員,否則發一道通告給它,敢不出現嗎?」總之,我們在日本鄉下足足住了三個多月,我們住在一家旅館裡,女演員住三樓,男演員住四樓,他們的房間可比我們的舒服多了。因為比較高的關係,窗外飛來的煤灰要少得多,我們是平常穿的衣服也不敢放在外面,否則不 到一會兒就會沾上許多煤灰。其實男演員們佔便宜的還不止這一點,旅館的下女,對他們服務要比對我們週到得多。也許是因為他們歷史上從來沒出過楊貴妃這樣的人物吧?不重生男重生女的風氣在他們國家始終沒有建立好,日本是絕對重男輕女的,因此所有香港去的男士們,都洋洋得意起來,那神氣讓人看了簡直想笑想吐, 想踢他們兩腳。最有趣的就是我們離開御殿場那旅館的時候,下女送我們上火車,她們拼命招手,我們也拼命招手答禮,招了半天,我們才發現人家根本沒有看見我們。那時候我們那些男士們臉上的表情,每個都值得來一個大特寫。怪不得,大家回到東京後,竟有人打算在那裡久居,娶個漂亮的日本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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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跳車受傷的事,我想大家都已知道了,其實《紅娃》受傷的絕不止我一個人。為這部片子,大家都特別賣力,簡直可以說是每個人都奮不顧身,我只不過傷得較為嚴重而已。是這樣的:有一個鏡頭我必須從馬上跳下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危險,可是沒料到地上有一個洞,我的腳正好插在洞底。當時痛得我眼淚直流,可是我 立刻想到旁邊還有日本人,不能給他們笑話,馬上又笑了起來,又哭又笑,大家都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一直等收工,看見我的足踝腫得很大,才覺得事態嚴重,所幸那時的工作,已經完成,總算沒有誤事。

    你也許要問,我們等天氣放晴,空閒下來的時間做些什麼呢?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們實在無聊,都返老還童起來,玩些什麼捉迷藏啊,老鷹捉小雞啊,嘻嘻哈哈之後,一點也不覺得悶得慌。我們要導演岳老爺參加,他總不肯。此外,我們還常常捉弄人玩,譬如王萊,她是最怕鬼的,有一天她搶了我兩個陳皮梅走,我當時 不動聲色,只偷偷的在我們房間(我同她睡一個房間)的椅子腳上,紮了一根黑線,直通門外,半夜我托故出去,把線頭一拉,椅子自動走起路來,嚇得王萊狂喊一聲,用被蒙住了頭,半天都不敢鑽出來。

   原載一九五七年十二月《國際電影》第二十六期。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26:06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27 编辑

你贊成與男明星接吻嗎?

    我不反對女明星和男明星在銀幕上接吻──只要那女明星不是我!

    其實對接吻鏡頭,我是頗有研究的,那張片子裡接吻鏡頭精彩,那張片子裡接吻鏡頭肉麻,你讓我批評起來,我可以說得頭頭是道;可是知易行難,如果要我本人在銀幕上表演,我想我多半會窘態畢露的。

    大家都知道中國人是沒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接吻的習慣的,要一個女孩子在無數的技術人員監視之下,表演接吻鏡頭,而且要表現得自然大方,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演員表情一尷尬,觀眾便感到不真實──肉麻,我想一般人覺得中國電影接吻鏡頭看了給人肉麻感覺原因就在此,並不是中國觀眾基本上不能欣賞銀幕接吻。那麼他們為什麼看外國電影的接吻鏡頭不感到肉麻呢?尋根究底還是因為人家表演得大方、自然。不過據我媽媽說:二十年前的人看外國電影的接吻鏡頭,也覺 得肉麻的,那時候的女孩子們,看到男女主角將要接吻的時候,膽子小的,便笑著喊著往外逃,膽子大的用手蒙了臉──從指頭縫裡往外偷看。這在二十年後的今 天,都是難以置信的事。要說中國電影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是因為電影是生活的寫實,中國人那有公開接吻的?那麼我要說:中國劇本裡男女主角擁吻也很少有在大庭廣眾間舉行的,多半在花前月下,四顧無人,兩人情不自禁地接起吻來。我覺得這非常生活化,難道說中國人私下不接吻嗎?所以我認為中國接吻鏡頭給人汗 毛立正的感覺,責任還在我們演員;如果我們能表演得和外國演員一樣的好,中國銀幕的接吻是不必淘汰的。、

    其實,關於表演接吻鏡頭,外國演員的確比我們中國演員佔優勢的,什麼事都是熟能生巧,他們外國人背著人接吻,當著人也接吻,把接吻不當一回事,本身經驗比我們足,觀摩機會也比我們多,表演起來,也就容易比我們自然。可是我們也不必為這個喪失民族自尊心,外國演員接吻固然比我們自然大方,可是真正表演得 動人心弦的也不多見。老實告訴你,我相信逼真的「熱吻」,是不會逃過censor的剪刀的。

      原載一九五七年十二月《國際電影》第二十六期。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31:40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33 编辑

林黛遊美寄鴻
XX:

    你近來好嗎?離開香港不知不覺的已經一個多月了,非常的想念你們,還有公司裡面的情形,我想知道一點,你能寫信告訴我嗎?謝謝你!
    自從到美國後,沒有一時一刻不在忙中,現在總算是安定下來了,並且進入了哥倫比亞大學的戲劇研究系,當然不是長期的,我只想見識一下別人演戲的方法,跟研究戲劇的情形,所以我只準備兩個月的時間在紐約逗留,三月就可以到好萊塢去了,然後轉道歐洲回港。我想最多四月底我們又可以見面了,到時希望公司能準 備幾個好的戲給我演,盼望你轉達一聲。

   現在該告訴你一些我在此地生活的情形,我租了一房一廳的公寓,並且買了一部車,這是為了去學校及出街時方便。每天自己做飯吃,週末的時候去看看電影及上夜總會玩玩,我在這兒認識了很多朋友,所以非常好玩,不覺寂寞。唯一不好的就是天氣太冷,已經下過四次大雪了,一直過慣了熱帶氣候的我,現在碰到了這樣 的天氣,實在有點吃不消呢!下個月初我去北邊滑雪,並準備拍些相片,到時會寄給你的,現在先寄上一些我前兩星期在加拿大及美國邊境的尼格拉瀑布玩時拍的相片,還有兩張在學校裡面拍的,好了,下次再談。

    祝

   愉快

    一九五八年一月廿日
    原載一九五八年三月《南國電影》第四期。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40:55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45 编辑

從亞洲美洲到歐洲

    一九五七年十二月一日早晨,媽媽把我從熟睡中喚醒,我睜開眼睛看錶,才七點 鐘,心裡想:「還早得很,九點鐘開拍,八點鐘化妝,七點半起來正好!」糊裡糊塗翻個身又睡著了。不到一會只聽媽媽在我耳邊大叫:「還不起來?飛機都快飛了!」我嚇得跳了起來,這才記起今天我早起不是去片場拍戲,而是去搭飛機,開始我的環遊世界旅行。

   情緒實在太興奮了,匆匆忙 忙梳洗完畢,早點也顧不得吃,就回房間換衣服,媽媽跟我進來,怔怔的坐在床上,看著我,我忙著換衣服,沒有感到什麼異樣。忽然媽媽說:「出門的人,冷暖要自己當心,不比在家裡,有人照應……」說到後來聲音都變了,我回頭一看,她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我忽然感到非常難過,這不是我第一次離開她的身邊,以往我到各處拍外景,離港兩三個月也曾有過,可是去的地方只限於東南亞。一個人遠涉重洋倒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而且預定耽擱的日期也比較長,我們母女一向相依為命 的,難怪她要捨不得我,這時候,我興奮的心情全失,簡直想哭!

   「媽媽我不想去了!」我忽然說。

    媽媽倒笑了:「別說孩子話了,你出國多唸點書,多見識見識!我心裡比什麼都高興!」她一面說一面還揩著眼淚。

    來到機場,老遠就看見咖啡室擠滿了人,非常熱鬧。下車一看,十九都是我的朋友,有人問我此刻的感想,我一面說:「當然很高興囉」一面祈禱,不要當眾哭出來,怪不好意思的!結果和媽媽告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場。如果演員應該可以控制情緒,那麼至少在真實生活裡,我是個極糟的演員。

    正揩著眼淚往飛機上走,忽然聽見有人大叫我的名字,回頭一看,是一位陌生的小妹妹,手裡拿著一盒糖,大概一直沒有機會遞給我,急得大叫,我又跑回來,接過那盒糖,匆匆忙忙跑上飛機。

    飛機門關上了,我向朋友們揮手道別一直到飛機起飛看不見他們為止,這時候我才發現左手還緊緊拿住那位小妹妹送給我的糖,我不想吃,可是心裡感到異常的溫暖,我這次不惜離開媽媽充實我自己是對的,只有這樣,才不負愛護我的人的期望!

美國之遊
    經過卅六小時飛行,我抵達紐約機場,一路上天氣惡劣,飛機顫動得很厲害,同機的人都大感吃不消,只有我因為心情興奮,精神越來越好,一下飛機就看見我的幾個熟朋友,和電懋公司總裁陸運濤夫婦在等著我。我這回旅行完全是私人遊覽性,我曾一再囑託電懋總經理鍾啟文先生不必驚動陸氏夫婦,結果他們還是來了。 我們交換地址之後,我由幾個朋友陪往旅館休息,那天晚上,我想家想媽媽,翻來覆去睡不著,走到洋台上去透新鮮空氣,無意中發現美國月亮並不比中國好。

    到了紐約一星期後,陸氏夫婦為我籌備了一個記者招待會,事先我和朋友們商量,我答覆記者們的問題用中國話好,還是用英語好。我的朋友們一致反對我用中國話,因為美國記者們不懂,言語不通,容易冷場,我的看法卻不同,我自小進中國學校,英語程度很差,獻醜不如藏拙,再說用本國語言也並不失面子,美國明星如 奇勒基寶、威廉荷頓來到中國,還不是用英語發言,那個聽見他們說中國話來,我決定用中國話答覆記者。結果招待會開下來,成績出乎意料之外的美滿。那天陸先生因事缺席,陸太太替我作翻譯,她的英語和國語說得一樣流利,會上談笑風生,始終沒有「冷場」。我發現使美國記者們最感興趣的是我的旗袍,他們覺得這種有 開叉的衣服新奇而且有刺激性,替我拍照的時候都要求我側過身去,以便把旗袍開叉收入鏡頭(我回到旅館裡,一賭氣把所有的旗袍開叉都縫了起來,這是後話)。第二天各報都登載我的照片和消息,下午我去看陸氏夫婦,踏上一部出租汽車,司機打量了我一番後,問我「是不是中國電影明星林黛小姐」,我慌忙否認,他一笑 置之。

進哥倫比亞大學唸書-

    在紐約住了一個月 後,我發現有兩點極不慣:第一,住慣亞熱帶的香港,我非常怕冷,寒流一來,恨不得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第二,就是在香港整天工作慣了,閒散著反而覺得異常無聊。還好我一到紐約,就到哥倫比亞大學註了冊,一月十號就正式上課了。我十六歲離開學校從事拍片工作,現在一旦恢復學生時代的生活,感到格外的愉快。 我選的是戲劇和語言兩科,語言科是專為異國人士而設的,一班七八個人,法籍比籍德籍都有,中國人卻只有我一個。我們不久都成了朋友,隨時隨地用英語交談,這樣進步很快。美國的學生差不多每人都有一架車,多半是破車,我於是也買了一架雪佛蘭,一架真正的老爺車,走起來什麼都響──除了喇叭。可是出入到底方便多了。至於我選的另一科──戲劇,我只是旁聽生,倒是去看過一次學生實習演出,莎士比亞的《馴悍記》,成績很好。可惜我的英文程度還差,不能完全領悟。學期在三月底就結束了,我雖然對學校生活戀戀不捨,但也只好重新踏上旅途,因為,我必須在八月以前趕回香港,而在回港以前,我還要遊歷美國西部,和歐洲各 國,可是我答應自己一旦片債了清,我一定回來繼續我的學業。)

觀光荷里活

    讀書生活告一段落之後,我到佛羅里達州,邁阿密海灘上渡了一個星期假,玩得非常開心,然後去洛杉磯參觀片廠,美國片廠規模宏大,設備比我們香港的片廠真不知要完善多少倍。所以美國片比香港片水準高,並不代表美國人比中國人頭腦好,而是技術上比我們進步,我甚至懷疑美國電影工作者,如果只有我們香港這點 設備,他們拍出來的片子是否及得上我們?想到這裡,心裡才舒服一點,當然,這也許是阿Q精神!)

    在荷李活,我見到的明星有比蒂戴維斯、卻德格拉斯,和塔亨達,其中比蒂戴維斯留給我的印象極深。她約有四十六、七歲,可是看上去至少要老十歲至十五歲,因為面目和體型都呈老態。可是和她在一起談不到五分鐘,你就會忘掉她的年齡和她的老態,因為她的言談舉止,又風趣又直爽,毫無明星架子。我們簡直一見如 故,她請我到她家裡吃飯(在外國請吃飯是一樁大事)。她的房子很漂亮,有游泳池和網球場。進餐的時候,她發現我不吃牛油,她問我為什麼?我說怕胖,她告訴我:「一個演員要靠演技取悅觀眾,只要演技好,又胖又老照樣受觀眾歡迎」,言下甚為得意。

  在洛杉磯玩到四月底,我便啟程回東都,一到紐約就接到小尤敏的電話,她告訴我已經加入電懋和其他的消息,我們在一起玩了一整天。他鄉遇故知,格外高興。不我就去華盛頓看櫻花,可惜天氣太冷,櫻花沒有開放,甚為掃興,因此五月初又去了一次。

會晤岳圖柏林明加

    我原定六月七日 離開美國飛英國的,正在等護照的時候,忽然接到岳圖.柏林明加紐約辦事處負責人的電話,他說岳圖現在香港,有電報來叫他通知我,他本人一星期內返紐約,希望和我面談,有要事相商,叫我無論如何要等他回來。我告訴他我不願更改我的行期,因為我在美國一切費用已超出預算,他又打長途電話請示岳圖柏林明加,他老 人家表示願意負擔我等他這星期內吃住一切費用;盛意難卻,我只好住了下來。岳圖果然在六月十一號飛返紐約,他說他在香港看過我的影片,對我印象極佳,他正在籌拍一部以東方為背景的片子,要物色一個女主角,可是我發現他所謂的女主角,其實是第二女主角,女主角另有其人──外國人。我於是告訴他我必須先回香港徵求我隸屬的電影公司的同意,他說他九月還要來香港,我們談話的結論是「九月再談」。對了,在這裡順便提一筆,我這次來美國邀我演舞台劇和拍影片的,一共 有五起,《駱駝祥子》各報已有報導,另外還有一部戲,裡面要我飾演一個日本女孩子,還有一齣百老匯歌劇,但戲很少,只在最後一幕出現,我都毫不考慮的拒絕了。

歐洲走馬看花

    六月十三號,我終於到達倫敦,我的一位朋友張小姐定七月十二號倫敦結婚,堅持要我參加婚禮,我於是決定先去遊覽歐洲各國,再回倫敦觀禮。離開倫敦的前一晚,我看到小咪姐(李麗華)和域陀.米曹主演的《中國娃娃》。

   六月十八號,我到達巴黎,巴黎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羅曼蒂克,我只遊覽了一個星期就去西班牙馬德里看鬥牛。當我看到那位鬥牛勇士把一柄劍插在牛頭裡,那牛鮮血直噴出來的時候,我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陪我去的朋友倒笑了說:「看看就慣了」,可是我相信,這種殘忍的娛樂我一生一世也看不慣的。

    七月初我回到倫敦參加我朋友的婚禮,我在倫敦以二百美元的代價買了一隻法國鬈毛狗,七月十四號我帶著狗,離開倫敦,飛到羅馬。

    羅馬是我這次環遊世界以來最喜歡的城市,看到宏偉莊嚴的聖彼德教堂,如古基督徒殉道場的遺址,一面使我思古之情,油然而生,一面令我想起我們中國的萬里長城。我這次歐洲之遊,因為行色匆匆,簡直好像走馬看花一樣,有機會我一定重新遊覽一次。

    一九五八 年七月十九日,經過八個月環遊世界旅行後,我又回到香港,天氣和我初飛紐約那次一樣惡劣,我的精神卻非常好,心情是又興奮又慚愧,興奮的是因為我知道我將要看到我的媽媽和老朋友們,慚愧的是為了這次出國,因為時間倉促,增長的學識遠不如理想的多,有機會我希望可以再出國一次,多學一點東西,才不負愛護我的 朋友們的厚望。

    原載一九五八年八月《國際電影》第三十四期。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50:06

本帖最后由 tantanyew2 于 2009-11-29 15:51 编辑

新春祖國行

      在一片爆竹聲中,我一早就醒來了,因為這一天正是農曆年初一,也是我預定去台灣旅行的日子。這天清早天氣雖然不很好,但當我打點完畢整裝待發時,太陽也漸漸露面了。

    和外祖母、媽媽到達啟德機場,遠遠就看見許許多多熟朋友在那裡等著給我們送行,大年初一的,一早就出來送我們,真使我有點過意不去,除了向他們一一道謝外,也就趁此機會向他們拜年。到十二時三刻,就和四爺王元龍、外祖母、媽媽、吳勉之一起上機。

    「翠華號」在兩個鐘點的時間內把我們送到台灣,三時正飛機已經抵達松山機場,我又回到闊別五年常時都在想念中的祖國來了。懷著興奮的心情我第一個就搶先下機,哪知一走出機門就把我嚇了一跳,由機場人員推過來接駁機門口的活動樓梯上赫然鋪著一塊紅地氈,而且拖得遠遠的,在空曠的機場上顯出莊嚴而又鮮艷奪目的色彩,這個只限於皇族或一國元首才配享受的儀式,頓時嚇得我不敢下機,還是站在身旁的四爺告訴我,那是專門為我而設的,我始能放下心來踏著厚厚的地氈步下機來。

    一下機,另一個感人的畫面又呈現在我的面前:機場內外擠滿了人,這天雖然是假期,但仍有不少記者先生們特地來看我,給我們拍照。數千位男女影迷一見我步出機場就發出如雷的歡呼和掌聲,一時只聽得這裡叫我的名字,那裡又叫我拍照,我剛招呼完這邊,那邊又在叫了,連給我獻花的張小燕小妹妹也得在人叢中鑽來。待我拍完照走出機場時,早已不見了外婆和媽媽,幸好剛才我看見了舅舅,知道他會照顧她們的。不然的話,外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可真把她老人家嚇壞了。

    踏上汽車,我仍然興奮得不能安定下來;祖國對我的熱誠和同胞們的愛護,使我感動得差一點要當眾流下眼淚來了。

    車子一路駛過市中心區,映進我眼簾下的祖國和五年前又不相同了!無論在建設上和街道的整潔都比五年前我初到的時候進步了很多,這正表現著祖國的前途是光明遠大的。

    在旅館略事休息後,五點鐘是記者招待會,記者先生們在假期中仍抽空來參加這個招待會,真令我感激不已。我們都像老朋友一樣,要不是趕著去僑務委員會,我真捨不得離得這個氣氛融洽的招待會呢。

    在僑務委員會見過副委員長李樸生先生,回到圓山飯店已經很晚了。

  第二天一早去拜會三軍參謀總長王叔銘,這位雖然已屆老年仍然精神奕奕的革命戰士,終生為國為民戰鬥,接受他對我的熱誠招待,真使我慚愧萬分。為了表示我的一點心意,我把從香港帶來特地送給他老人家的一面繡旗獻上,同時告訴他,希望在下一次再回來的時候有機會再去見見三軍將士們。

 第三天去美國駐防軍援司令部,會見史慕德中將。為了向我們友邦國家表示我的敬意,我把一面繡著「同心協力」四個字的錦旗送給他,我們暢談了好一回,才因為要趕赴軍友總社的約會而告別。

 下午往北投傷兵醫院慰問傷兵,我覺得這是我此行最有意義而也是最令我感動的一件事。那些為著保護我們的祖國而在戰場上受傷甚至斷手斷足的戰士們,一看見我踏入病房,都掙扎著起床歡迎。有歡呼的,有鼓掌的,當我走近他們每一個人的床邊時,他們都緊緊握著我的手,就像遇到他們最親的親人一樣,熱淚不斷湧上 我的眼眶,走出院門時我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了。
  
    這天謁見陳副總統後,接著便參加台灣戲劇界的酒會,和晚上邵氏公司台灣辦事處的歡送會。祖國之行可說是我今年最愉快的事。

    原載一九五九年三月《南國電影》第十三期。

tantanyew2 发表于 2009-11-29 15:53:19

新年自述

   「今日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這是我以前時常低詠的《紅樓夢》林黛 玉《葬花詞》的佳句。那時候,我深受林黛玉多愁善感的影響,甚至把我的藝名改作「林黛」。後來,我發覺多愁善感不是待人做事的好辦法,於是,我睜大了眼睛,咬緊了牙齦,踏著實地的在銀色領域中苦幹,一分努力,一分收穫,從此我再也不多愁善感了。

    這幾年來,我拍過文藝片、武俠片、 古裝片和歌舞片,朋友們稱讚我演得好,他們還說:要是我演得不好,亞洲影展不會將三具「最佳女主角」的金獎頒發給我。他們的稱讚,我是衷心感謝的。不過,我自己覺得,在那些影片中,我的演出也許還有未能滿意的地方,但我在自己扮演的角色上,確已盡了最大努力,那卻是事實。

    現在,我剛拍完《血痕鏡》,這部影片的題材別緻,值得向大家介紹。《王昭君》廠景部份雖早已完成,但是,千軍萬馬廝殺的外景,還在日本拍攝,所以,到現在仍未正式公映。這兩部影片我自己覺得演來頗為稱心如意,仍望大家將來看過之後,給我寶貴的意見。

    最近,我和陳厚先生再次合作一部彩色歌舞片,片名是《花團錦簇》,這是我們繼《千嬌百媚》之後的又一次合作,導演是我們的老搭檔陶秦先生,負責音樂的仍是藝術大師姚敏先生。因為以前我們有過愉快的合作經驗,相信這部《花團錦簇》會比較《千嬌百媚》更加理想,更加進步。

    原載一九六二年一月《南國電影》第四十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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